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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47死亡之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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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47 死亡之夜

鄭亮等人預測的程錦年可能或者說肯定會出的“事”果然出了!

那日, 已是濃黑的夜,程錦年獨自走著,只覺後頸處一陣火辣辣的痛。

他是遭了別人的悶棍。

接著, 將他敲暈的人帶他上了一輛車。

程錦年醒來的時候,覺出自己正趴在地上, 被反剪著手腳, 眼前是幾條長短粗細不一的腿。

此時正有三人圍著他,中間那位, 即使看不清面容,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勢也能穿透黑夜壓了過來。

他想,肖富竟親自來處理他。果然殺人父母, 擄□□兒,斷人錢財是最會惹上命的。

“在平城, 沒人敢動我的飯碗,那裏邊裝的都是血。”肖富的聲音帶著一些沙啞, 不太好聽, “我讓人警告過你, 只是你太無知了。你以為別人就沒動過這心思嗎?當然有,只是他們沒人敢真的去接, 可你敢, 你合同都毫不猶豫地簽了。只是,你膽子比他們大, 命卻不會比他們硬。你只是自己找死!”

接下來,程錦年被肖富身邊的兩個小弟用麻袋套了起來,裏邊還墜上了兩塊大石頭。

此時是平城郊外濃黑的夜,眼前是流深的河,將他投進去, 只“噗通”一聲,便是永遠的靜謐,誰都不會知道這裏會有一條生命正在消失。

落水的那刻,程錦年大腦裏第一時間竄出的是那張白嫩好看的臉,到底爹娘二十多年的養育竟抵不過他對一個女人的癡迷。

窒息感已經襲來,其實……原來死亡離著自己是如此之近,感覺是如此清晰。他的命不一定硬,那記悶棍如果是敲在頭上,或許當場就斃命了,在被帶上車以後,也可以當即了結了他,可到底還是警局的許隊消息確切,他撐到了這郊外,肖富想避開市裏,在無人的地方,悄無聲息地結束他的生命。

肖富、許隊,以及鄭亮等人都說他是個膽大的,因為沒人會提著腦袋來冒險,在這最後一刻,他也覺得自己膽子太大了,若是出現任何一絲偏差,他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,鄭亮等人只會猜測事實,只許隊知曉真相,但是他說,死在肖富手下的人很多,沒有證據,誰都沒辦法,即便抓到了一絲蛛絲馬跡,最後他們也是找個替罪羊頂了罷了。

可是,他比原來那些人多一分膽量的同時,還多了一點許隊所說的“籌謀”。幾次通過跟鄭亮等人的談話,在他們或明或暗的話語中,知道了一個事實,那就是警局裏有人跟肖富暗中勾結,也一直有人在盯肖富,盯得就是其中一個隊長許長路。所以,程錦年便找到了這個許長路,一起做了這次策劃。不過,當時許長路說了,裏邊稍有差池,或者肖富臨時改變了計劃,他隨時就有可能被弄死。他想退,因為,他不想留那個女人獨自在這世上,即便她也許很快忘記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,即便在他死後她也許很快就會躺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,他還是不想讓她一個人活著,還有他的爹娘和弟弟,都等著他的照顧。他也想進,因為他答應過那個女人,他會給她一個“以後”,這個“以後”會讓她不用再倒騰自己並不喜歡的貨物,而去盡情地畫畫,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,若是不進,他永遠給不了她這樣的生活。

所以,他選擇了進,用冒險來進。

直到有人於水下將他托起,程錦年才想,原來他的命真的很硬。

最後的結果是,肖富和自己手下的兩個小弟被許長路埋伏好的人馬當場抓獲,肖富想找人頂罪也是不能。

不過許長路對程錦年說了,畢竟他沒死,想嚴懲肖富不大可能,多半進去後,活動活動,很快就能出來,畢竟這肖富在平城的手腳又廣又深,這裏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。不過,有了這次的事情,也會讓肖富誤以為程錦年不是個任他拿捏的毫無背景的泥腿子,接下來會消停很多,想直接弄死他是不可能了,只能迂回鬥爭。如此一來,在平城便有了敢於挑戰肖富地位的人,從一開始的掀開一角,到慢慢地可與之抗衡,直至將其消滅。這是許長路最想見到的一幕。

“希望你將來不是個跟肖富一樣為富不仁,無惡不作的害蟲。”許長路對程錦年說。

程錦年默然。

許長路又說:“自古以來,出人頭地的路都是艱難的,我喜歡有你這樣的人出現,畢竟也助了我一臂之力,讓我看到了些許希望,不過,以後凡事還是要小心,命要緊。”

出人頭地?

程錦年咂摸著這四個字,他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出人頭地,但是因為那個女人,他這麽做了。

程錦年在許長路的人將他送到市裏以後,便是走著回到四合院的,他自己想走走,因為他剛剛經歷了生死,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,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,他得消化一下。他總覺得過去的自己已經漸漸遠去,過去的生活也越發模糊……

只有一點很清楚,有個女人在四合院的後罩房裏等著他……

程錦年回到後罩房的時候,林木木還是如過去那樣坐在桌邊寫著什麽。

見他回來,擡起頭來,沖他笑了。

女人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。

林木木站起,走向那個站在門口直勾勾望著她的男人,道:“你不是說就跟弟兄們聚聚嗎,怎麽還搞得渾身濕漉漉的,倒是沒有酒味,你們沒喝酒?”

昨天這個男人就告訴她,今晚會回來的晚一些,因為他們攬到了大活,想跟弟兄們慶祝下。

誰知,話沒有回她,身子忽然落空,被他一把抱了起來,邁步走向床邊,將她直接扔到了床上。

林木木想,這廝沒喝酒,卻怎的發開了酒瘋?濕漉漉的頭發,赤/裸/裸的眼神,像是要吃了她。

程錦年就是想吃了這個女人。

因為……他覺得是這個女人,讓他成了不一樣的自己。

在一次次的瘋狂中,交織的情緒全都平覆下來。

比如恐懼,比如迷惘……

後來,程錦年果然買了摩托車,他終於可以用自己的摩托車載著這個女人。

身後的女人問:“我們這是要去哪裏?”

他答:“去談戀愛。”

林木木失笑。

這個村夫,把談戀愛當成任務了?

前邊的村夫也笑著,露出潔白的牙齒。

根據合同,他前期拿到的錢,隨便劃出一點來買小汽車都沒問題,但是他沒有,因為他想把錢用在刀刃上。那肖富以為他有些能耐和人脈,竟然在警局都有人,背後不知道還會有些什麽沒有暴露出來的人,實際上他只是個外強中幹毫無背景的“盲流”,跟許長路能夠站到統一戰線,只不過是志趣相投又目標一致罷了。許長路說的沒錯,他得自己壯大實力,他不會做肖富那樣的陰狠小人,但是他得有足夠應付那種陰狠小人的能力。

況且,他還得為身後這個女人做些打算。

在平城的一條護城河邊,程錦年將摩托車停了下來。

即便是白天,周圍也是那樣的靜謐,只有河水偶有點窸窣波動之聲,像極了那夜他被扔進去的郊外的河。

他說:“木木,貨你就別倒騰了,去學畫畫吧,你告訴俺,你想去哪裏學,跟著誰學?俺都可以送你去。”

林木木的手被眼前的男人握住,夜色如水,他的目光如炬。

“真的,你要相信俺,俺現在……以及將來……俺都可以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你可以不用賺錢,俺幫你賺。”

林木木:……

果然村夫都有大志向,喜歡養女人。

若說學畫畫,留在這個時代的話,她完全可以滿足自己這個願望,她能送少女媽媽喬歡歡去學京劇,自然也可以送自己去學畫畫。可是,她不屬於這裏,她屬於三十多年以後,她的媽媽在那裏,她的愛好、她的理想、她的未來也只能在那裏。

這個男人……對她很好,可他最終不會永遠屬於她,那麽他的錢、他的打算、他的“將來”也都跟她無關。

當然,她的一切也跟他無關。

“大年,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,我只跟你談一年,不是開玩笑的。”

在這一年裏,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,買下屬於她跟媽媽未來生活的港灣,也買下那個在三十多年以後讓她們可以盡情自由生活和選擇的條件。

程錦年心裏忽然密不透風起來。

他已經很久不再想起這個一年期限的問題了,他們之間越來越默契和甜蜜,他真以為那只是這個女人的狡黠和玩笑罷了,可是,她今日為何還是這樣說?!

“木木,俺沒有騙你,俺現在有一些錢了,俺能說到做到。”

至於這些都是怎麽來的,他不想告訴這個女人,他的被打,被綁著石頭扔進郊外的河,都是他一個人的經歷罷了。

“俺將來還會賺到更多,一定比你倒騰貨要多,你真的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木木,你想要的俺都可以給你,俺還可以繼續學文化,也會去學畫畫,你還想讓俺幹什麽,你都可以說出來,只要你別再說只談一年這樣的話。”

林木木心裏一熱,說不出來的滋味。

她再一次痛恨自己的任性和造次,真的不應該再跟這個男人黏在一起,那個夜晚實不應該勾了他去賓館。

於水秀說的對,她可能是真的坑了這個男人。

她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,越陷越深……

見林木木不說話,程錦年緊緊抱住了她。

這個女人還是不相信他嗎?

還是她壓根就不稀罕他想給予的未來?

可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她,他才去拼命爭取的!

“木木,你不能再像在縣城的時候那樣離開俺,你知道俺當時是什麽感覺嗎?俺等在那個廁所的門口,想著,你一會就出來了,俺帶著你去買衣服,然後俺們一起回百山窪,你將來會給俺生下一個兒子,俺會成為全百山窪最讓人羨慕的男人,因為俺有著最好看的媳婦,俺還有了兒子,可是……”

那種徹骨的絕望,再一提起還是歷歷在目。

失而覆得之後,他怎麽可以再放手?

“木木,你不會再那樣離開俺的對嗎?”

被這個男人勒得生疼,林木木道:“不會。”

她會離開,但以什麽樣的方式離開,她不知道,因為她不會預測。

所以,她只能說不會。

而這個“不會”聽在程錦年的耳朵裏,卻像是定心丸一般。

他就說這個女人一定是開玩笑的,她不再諷刺他、嘲笑他,甚至都不再嫌棄他,她不會離開他的,不會……

吃了定心丸以後,才想起要談戀愛的事兒。

在程錦年的眼裏,跟這個女人一起外出,牽手走在路邊或者河邊,到沒人的地方盡情地接吻,這就是最好的戀愛。

誰知,剛尋了那甜膩的唇,想親下去,不遠處便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。

像是一男一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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